想做的事就开始做吧

2月 27th, 2009

今天早晨步行,慷慨地说了一路的话。所谓慷慨,就是平时我都巴望着某人能先开金口,听他讲一讲他以为有趣儿的事儿。特别是昨晚讲座结束时,我很想听听他的想法,但仨人都饿绿了眼睛,实在无法组织好语言。

于是早晨,从他蹲在马桶上起,我就隔着门开始发表演说。出门,走路,都没有消停过。从和小鸟有关的事情,一直讲到了小时候邻居们的生活和性情,以及春秋和战国时候人们之间打仗有啥不同。这中间的跳跃,简直像梦境中场面的转换一样不可思议。然后又从“文明”这个词儿,说到了学校读过的书,想起了那个叫阿诺德的英国人(脑子里还闪过了去当老师的念头,没讲出来),又回顾了前几天他问的某个学者的问题(我现在不好意思说他的名字,因为我自己不太了解,说出来有点吓唬自己)。到了各自走的路口,似乎还有好多没有说完。这么一番话下来(主要是我自己说),发现心里冉冉升起了一股热情,想读的书有好几本:《左传》《战国策》《文化与无政府主义》(复习)《疯癫与文明》。也许这些书看完,今天早晨我所想和所说的就是另外一种样子。而现在,我说过的旁边打满了疑问号。

为了表达我的愉快和感激之心,我还插入了窗边的小豆豆是如何跟校长一口气谈了4个小时的话的故事。的确,我常以为我这样的滔滔不绝是很少人能够忍受的(好在,这种情况在我也并不多见)。

到单位,开机就看到颠儿的留言。被好朋友想念是多幸福的事呀。我去年就计划去找她,未遂,现在又是新的一年,想做的事情就开始做吧。“别人看到你老了,我看你却是少年。”——这个话,昨晚冒上心头,送给我的已不在一处的好朋友们,也送给在我身边的人。

生活笔记

2月 26th, 2009

上午不觉中又读了一遍岩井俊二的《情书》。记性不好了,却有这样的好处,读到最后才能完全回忆起来。电影也已经看过,光影声色,如今在脑海里早已混淆成一片,仿佛回到了它们未被创作出来时的混沌。不过,我已不为这样的忘却感到焦急,忘却就忘却吧,你不会记得每一次风是如何吹过你的,可它们肯定已经留下了痕迹。

难忘的是一些似乎不大重要的东西。譬如藤井树这个名字。在我读过的有限的日本文学作品中,人物的名字是让人神往的一部分,山川草木,皆可以为名,有人住在河上,有人住在井边,有人在家里排行老二,有人在田野里散步,似乎他们个个都是桃源中人,纯真自然,与繁复虚夸的都市文明全无关联。黑柳彻子说,她的父母喜欢“彻”这个词,因此这个“彻”成了她的名字。虽然这个字小学时候我大概就认识了,却直到这时才感到到它的含义是如此不同凡响。平常它淹没在句子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词汇,甚至不能单独使用;可是,作为一个人的名字,它独立而深刻,仿佛是它主人人格精神的概括。一个美好的名字,对一个人是一种鼓励,一个方向。在这件事情上,让我们怎么反观呢?我们是从俗如流的民族,并以此为人生的乐事。

还看了一部日本的电影《黄昏清兵卫》。这大概是我还不会那么快就忘记的电影,因为它太好了,仿佛出自天然,令人无从评论。记得看完顾长卫的《立春》,心里觉着难受,但又讲不出来究竟如何,是共鸣又不完全是,是同情又不完全是。如今回头来看,似有所悟:王彩玲的性情是多么扭曲。唱歌的天赋带给她的不是快乐,而是痛苦。而这种痛苦,不过是虚名未得的痛苦;她本应拥有的由艺术而至生命本真的欢乐,却颗粒未获。如果一个人认为他的才华就应该得到承认,世界人就应该给他鼓掌,万事有备于他,这岂不是一个笑话,活该该冤屈死了算料!

而在《黄昏清兵卫》中,井口清兵卫可谓人中之杰,明治维新之前,世事动荡,充满晋升扬名的机遇,这一位老实人却兢兢业业,当着管理仓库的小职员,宁可编蟋蟀笼子、种地清贫度日,也不会想着去谋求升迁的机会。他的心中,似有岿然不容撼动的东西,如他自己在决斗中绝不会输给对手。在世事的变换中,一些人因敢于突破而使人敬佩,一些人则因能够持守而值得敬重。井口就是后一种人,作为一名武士,武士道的衰落,只是他身外的流变,且似乎使他的形象更为清晰。安宁,本心,尊严,以及极少流露却自在自然的对生活的爱。他有力地驾驭着他的人生,尽管几次险象环生。一次,井口和朋友在路边谈话,事关生死,像是一次诀别,二人说出的话来却是寥寥几句;远处是轻云一样停泊在半空的一树樱花。

但我并无意责难《立春》,相反,它太真实,抓住了太多人内心焦躁不安的精神。王彩玲的落魄,单方面地去谴责环境是可笑的。失神,也许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是我们自己而非别的人构成了它。任何一个世代置于个人肩上的重量都是一样的,而我们不应该过一种推委的不能承当的人生。

末了,想起朋友的话,人生是一场谨慎的冒险。听上去很像是井口的风范。我是言大于行的人,夸夸其谈的时候很多,而他似乎正反过来。虽然有时未免沉闷,且常常是一瓢冷水,但也很值得欣慰,因为熄灭了我的急功近利之心。

只要我们不互相制造麻烦

2月 23rd, 2009

盐溶于水而水有咸味,我的心也溶解了它的晶体结构,在繁琐的生活中。
每当想拖出泥坑中的那只脚,另一只就会陷得更深。奇怪的是,仿佛这是出自我的情愿。
但果真有人情愿如此吗,情愿故意将烦恼加诸他人或凭空地使自己不快乐?

就我的性格而论,如果我是个国王,一定亲临我的每一个小镇;
如果我是个农民,一定会除掉田里的每一棵草;
如果我是个家庭主妇,一定严密地监管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如果我是个小学生,一定会把a写上50遍,即使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它。
这是一种笨拙的应对世界的方式。这我知道。
但我们不要再空空地谈什么改变了。

只要我们不互相制造麻烦——说得好像我们彼此是路人,路过一样。

星星和词语

2月 19th, 2009

在故乡的寒夜

一阵风摇动星空

星星们重新排列:

 

在天穹的西部

一个起伏的小段落

尾部叠句闪烁

一颗星镶嵌其中

如用旧的词汇

放出全新的光芒

 

一句箴言,在正头顶

引领着整个夜空的秩序

紧绷的光线 彼此碰撞

构成它内部回响的音韵 

 

而在最偏远的北方

那个孤零零的

几乎被遗忘的标题

如命运的入口

等待着走向它的 

说话

2月 18th, 2009

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是如何变成话痨的。
也许这也是成长。直到烦自己烦得不行,开始自弃。

看起来都是在做无用功。事实上也可能是。
但是,谁说了都不能算。

精确,模糊。
爱不能精确到小数点,爱是小数点后的无限不循环。
一个神秘的、像是不存在的数。

最恐惧的事是什么。
直到它发生,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生活笔记

2月 16th, 2009

为自己昨晚那一番话感到羞惭。
世上每一个称呼都不是凭空而来,而我却认为已经完成了它。
但是,我觉得这一次并没有错。我一直凭着本性而行的事,却未必见得是好。 
一个人的成长,也许不是内心有多倔强,而是他或她与世界交汇的部分,他如何应对。
囿于自己的内心,如果每一个人都如此,世界固然可以变得无比简单;
但那不复是我们的世界,因为不再有“我们”这个包含着“共同”属性的词。

这爱像糖黏住了翅膀

2月 15th, 2009

    今天去了通州。骑着燕燕的美利达,无论是在熙攘的大街,还是人迹尚少的林荫道,我一直没有敢放开车速。更可耻的是,在一个大下坡,竟然捏了车闸,该拉的风一点儿也没有拉起来。
    倘或生活就是一场自行车赛,该有多好,我不在乎得最后一名,只要能骑在那种行进的速度和自由上永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