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 19th, 2005
今天我才为那次见到王小妮却没有与她说话感到可惜。
应该早一点了解她,了解萧红。
与《呼兰河传》一样,王小妮的《人鸟低飞》含蓄,简洁,优美,
却有一根悲怆的筋脉在底下暗自潜伏,由此生成抗争的力量。
因为她写的不是别人,正是萧红。
我从《呼兰河传》,知道萧红有多么了不起。与她相配的只有“北中国”一词。
她竟然让我感觉到……祖国、苦难这些词在我心中清晰起来。
是因为人先去抗争,才有了四面的墙壁?还是墙壁的逼迫让人以头撞墙?
如果我们从未产生过逃脱绳索的念头,反而以它为空无中的依附呢?
(因为对于甘心于墙壁的人,墙壁反而是一种可靠的支撑。)
或者它就是一个活扣,越挣越紧?或者即便我们挣脱,仍旧要再寻找下一个?
那么自由是不是从这个圈套到下一个圈套之间的空隙?
反过来说,是不是正是为了这样的空隙,我们才不断从这个圈套挣脱,又飞快地钻进下一个?
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墙壁理解为抗争的结果,因为它直接导致的是屈服,
屈服意味着毫无生机的生命。还有比这更人憎恶的吗?
而倒过来,正是墙壁促使我们去不断抗争,从虚无生成实在,从必然寻求偶然,
从不自由创造自由。概言之,从一切不可能到可能。
我竟然从萧红跳到了舍斯托夫。
记得读《呼兰河传》时,曾经想过,如果谁还不知道什么是悲悯,应该静下心来读它。
它是真正中国式的,既是散文化的诗,又是诗化的哲学,
唯独不杂任何小说的理念和技巧,更不会有眼下小说的尘俗气。
相比而言,我一点也不喜欢《兄弟》。它包含了太多的技巧。
而正是技巧使其中的苦难滑稽化,成为人人都可一笑料之的谈资。
而萧红却让我们说不出话来。这不正是苦难的本来面目吗?
只要我们不放弃成长,苦难带来的就必然是沉默。
因为,只有沉默在聚集力量,其他的,都是在分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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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17th, 2005
晒会儿太阳也觉愧疚。真是难过。
想想从前,在后海可是一坐一个下午,也不觉荒废。
我的强迫症越来越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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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16th, 2005
爱她,到她身边
听她咳嗽,
看她把眼泪咳出来
爱她,拍她的后背,
递上擦鼻涕的纸
陪她坐在粗布的床边
同一片屋顶,
同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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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16th, 2005
刚刚晴朗了一天,又下雨。
九月过半,越走越深的季节,真怕再没了昨天那样的明朗和温暖。
哎呀,日光照耀吧,
温暖我们的后脑勺;
让我们在地上慢慢行走,
仿佛随身携带着一座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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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14th, 2005
昨天下午,天空开始豁然开朗,浅蓝色,横亘着巨型的云。
这样的变化,忽然也来到了心里。想起有一年妹妹为我的生日寄的信,
信封上写着“姗姗来迟”。她原来的名字是姗姗,不是珊珊。
而现在,我忽然感到的,却是原本早该到达的,因而更让我觉得……不安。
公交车一直向西,到了离香山很近的地方。
返回时看到了在远处的夕阳,有时被路边的树木遮挡,有时完全呈现,像拉开了幕布的舞台。
(谁见过比这更辽阔的舞台呢?)
公交车穿过大桥,拐弯,夕阳转到了身后,直到侧过脸也看不到了。
在找站牌的时候,已经有了暮色,看到路边一个卖小草人的人。
他的小草人跟以前我见到过的一模一样。我挑了一只小乌龟形状的。
回到宿舍时,xx问,秋天了,草还会长出来吗?
我说大概吧,因为当时什么也没想,只觉得那样一桩小小的交易是美好的。
现在,那忽然到来的开朗,和不安一起,在我的心中并存。
像云和云缝中的光一样,它们让站在地上的我,感到时空流逝中的忽暗忽明。
卢克莱修把一场战争还原为“物质和虚空的偶然形式”,而这,让我不敢再为自己卑微的情绪言语。
既然一切如他所说。。。
然而为何还会有不安呢?
或许是因为,心灵比灵魂与我们的存在更密切吧。
是它让温暖的血液在全身涌流,让我们因此有了属己的边界。
而灵魂,要么仿佛隐藏得深不可见,要么仿佛风吹即散。
因而,即便有灵魂的不朽,我也不愿以必死的心来交换。
哪怕这颗心会被不安充满。或者还有愤怒、还有怨恨和痛苦。
因为它同时也可能被另外的东西充满,比如宁静、感恩和幸福。
我深信上帝交给我们去承载痛苦与欢乐的,是同一只容器。
而它正是我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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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12th, 2005
生活越是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我越是害怕它突然间崩溃。
而那样的时刻总是很多,不期而至……
有时候对什么都会感到厌倦。
然而谁能向产科医生告诉孕妇一样告诉我,你的人生一切正常呢?
或许这样的担心是不必要的。
——没有不正常的人生。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喜欢《卡门》,被它迷惑。
卡门的狼的眼睛,正是她与世界冲撞的酷烈方式。
然而现在,我却只能把它作为一则曲折的故事来阅读,
这意味着,合上书我可能就忘掉了她。
她没有能从文字中脱胎,进入我的心中,或许是因为……
我还不能明确概括出原因。大概是我自己所发生的一些悄悄的变化。
好像是,我不大关心自己的内心世界了。也许是,暂时的,被搁置了起来。
很多时候我都感到,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顺从日常的运转,从时间表皮滑过。
鄙视抒情,鄙视沉于幻想。。。
而有些事情让我更惊心动魄。
暑假回家时与母亲合影,第一次把手放在她的腰间,
虽然只有按快门的功夫,却暗遂了多年来想抱一抱她的愿望。
多么羞愧,竟然以这样的方式。
然而它胜过我读很多很多的书,和认识很多很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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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8th, 2005
米特利达特,蛮族国王,
唯一对罗马人进行英勇抵抗的人,死于其儿子和军队的出卖。
因为“他的计划的宏大规模和他在执行这些计划时会遭到的种种危险把军队吓倒了”。
“这个国王在他处于逆境的时候,行动却如狮子一样。
他看到了自己的伤口,但这只会使他比先前更加激怒。”
孟德斯鸠《罗马盛衰原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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