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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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 25th, 2007

Nov 25, 2007 2:23 PM冬日•裘德的无名
from 慢光 by bayaya
      地下太暖和了,早晨上来,觉得什么都好。树好,天好,太阳也好。已经好多天不洗脸就去坐车,然后中途下来步行,慢吞吞地去上班。晚上再坐车再走路回来,有雾时喜欢雾,迎面擦肩的少年,手上烟头红光一闪;有风时喜欢风,直沁肺腑,清冽令人心醉。
      已经不着急了。《无名的裘德》读了好多日,还是半本剩在床头。那一天,情绪灰暗的裘德尾随一个钦慕的作曲家,心里想,这是饥渴的心在追饱暖的心阿。一个小小的细节,却令我心动而紧张。但等翻过这一页,看到的却是裘德的失望:那不过是尘俗之中又一个势利之徒。
     从第一页起,裘德的心里何不是镜子一样明亮,而直到我所读的那一页,他又何不是像苍蝇一样左冲右突,绝望地乱转?就这样30多年的时间过去了。裘德所慕恋的他的表亲苏,大概在哈代看来,也是既值得钦慕又无法理解的。可理解对苏来说并不重要。
     有时瞄一眼摊开的书,却去干了别的,心里竟然有一些窃喜:他们在那里,在薄薄的纸页之间,还年轻,还在苦恋,天翻地覆了一般;而我却放下不管,拣出了另一本书,仿佛如此,他们就能青春永驻

Nov 25, 2007 2:23 PM冬日•歌谣
from 慢光 by bayaya
噢,我迷恋金色的火焰,
一棵小树裸着腿从窗下跑过,
它跑得多么轻快!

噢,我迷恋灰色的薄雾,
像是有人在半空张着嘴哈气,
落在这光滑的玻璃样的世界上!

噢,我迷恋你,
我心中精美而秘密的构思,
一个只能从侧面完成的肖像!

噢,这些小小的迷恋,
有时什么也抵不上,
不如干脆让时间白白流过!

Nov 25, 2007 2:23 PM信
from 慢光 by bayaya
亲爱的小兔子:
   你的困惑之处也仍然是我的。我有时感到大雾已经退了,其实仍然在它的中心。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也许最根本的只有一点:我们都太内向太向往一种单纯的精神生活了。但是,那种生活无论如何都要建立在粗糙的基础之上。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根先从地里拔起来,这对你我都不容易。每一次回家之前我都觉得自己非回去不可,但一站在那个院子里,片刻的安宁之后,我又感到我非离开不可。这种强烈的感受,像钟摆一样,又简明又令人费解。  
   我希望你能来,并不是因为我们可以在此相聚。而是,这大概也是你自己的方向。而自从你来过后,我竟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亲人们顶好不要聚在一起。这里面有一种令我难受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只知道我愿意隔得远远的,知道你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想一想你心里最沉重的东西是什么,看它的沉重是否成立。

 

Nov 25, 2007 2:23 PM放大一百万倍的狗屎
from 慢光 by bayaya
真是令人沮丧。每一天都要看那些秕谷一样糠一样狗屎一样的文字,想到后面那些个写手的自以为是和无羞无耻。老天,我这是在干什么呀,协助把一堆狗屎放大一百万倍?我但愿全世界的人都不识字。但我怎么能管得了那么多呢,我连与他们辩驳的勇气都没有。

Nov 25, 2007 2:23 PM总有一天
from 慢光 by bayaya
还是没有到达我要去的南方,但已经比较靠南了。总有一天,我要一路向南,越过北回归线,越过赤道去。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雄心。

因为语言带来的烦恼——饶舌还是其中最轻的病症——不过稍稍试着不言,竟觉得自己忽又懵懂起来,一片混沌。大概,在词语和词语的连接中,有一种力在传递。它混淆视听,它也能让东西清晰。最重要的是,它要求自己存在。总是这样,好象别人天然知道的事,我总得试了才明白。既这样,就跟着它,看看它要到哪里去。

 

Nov 25, 2007 2:23 PM慢光
from 慢光 by bayaya
1.因思念而沉着

有一段时间了,不论在什么地方,
只要想到你,我就会宁静。
一个人走路,你走在我身后;
睡觉,你和我一同睡去;
醒来,你仍在我心中。

曾经我迷恋那些早逝者,
对世界好奇而少有耐心,
但现在,我留恋你。
这留恋和对父母的留恋一样,
长久, 没有缘故。

就像果实在秋天生成封闭的木核,
这纯粹自然的奥秘,
我的心也因思念而沉着,而紧锁。
人们说,柔和的心有智慧,
我不要智慧,只要柔和。

 2.你是我迟早要爱上的故土

 今天我又见到了你,
在生物园,在植物们中间。
羽叶鸢萝举着熄灭的花,
青色的小枣落了一地。
向西转了,秋天的第一个太阳,
我有一种回到童年的感觉。

 3.“人们用不死的双脚跳舞”

 人们用不死的双脚跳舞,
用语言将自己引上迷途。
不要问路,不再询问任何人。
当那个虚有名词再度出现,
要死死咬住舌头。

像穿过隆冬的街道,一个接一个,
要穿越这些虚空,
爱复爱,一日复一日。

 4.我发现语言无用

我确信这个发现
已被发现过无数次了,
但现在出生一样轮到我:

去吧,用沉默
找到另一片沉默。
这就是对你的全部教导,
就是真理。

 5.洗劫过你的火,现在洗劫我

对你的爱,
是时间对我的教育。

热情已成灰烬。
一场火刑。被烟熏黑的前额
恢复了明净。智慧在冷灰中。
心又如何,我不敢问询。

燃烧过,一直燃烧下去。
但我看见的只是幻影。
那真实的火焰是我自己,
噼啪燃上脚背。

是这样,不能出声,
因洗劫我的,正是从你而来。
 
6.正当一个快乐的节日

正当一个快乐的节日,
不太深的夜晚,
我站在一个路口,
看焰火直冲上天空,
车辆亮着灯,河水一样
从身边流过。我想,
不管现在你在哪里
正在做什么,这都是你
离我最近的时刻:像一条岸
安静地,贴着河水 ……

7. 他问我的爱情观

他只是想知道我会不会跟他回去。
但他不年轻了,没有信心
并且秉性良善,
所以他问了我的爱情观。
他叫我小姑娘、小妹妹,有时又说
你还是一个女人。
我明白。
我没有爱上他,也不会跟他走,
这就是我的爱情观。
坐在他对面,整晚我都感到不安:
我们的对话像隔着一道土沟,
他想要到达的岸,语言无力引渡。
岁月漫漫,
令他胆怯,令我无动于衷。

8.一个骗子在我窗下 

浴室的窗外传来一个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恭喜你,你中了二等奖……”
他踱着步,口音里有我不知道的乡土气味
“……奖金是15万。”
我几乎要笑出来,冲这窗外的人喊:
嗨!这骗术太老套了!
但我只是拧开了水龙头,
忍住了对生活如此近的揭穿

9.秋日

半个秋天过去了,我
还迟迟不能开口。
我走在夜晚的大街,或搭乘
一辆空旷的末班车时,

搬搬搬

7月 12th, 2007

在这里呆了三年多,多次出而反尔欲走还休,这一回是真的。
不嫌道儿远的这边认路:http://yhz526.iblog.com/ 

地下室手记(1)

7月 11th, 2007

布里蒙达的眼睛

1.文静决定再看一遍《失明的城市》。到了剧院门口,我忽然胆怯了。我不想再看一遍。那些演员是在受苦,在舞台上掏心掏肺。怕什么,我们不怕!文静鼓动我,但我还是没有鼓起勇气。此后这个剧带来的震动已慢慢淡去,文静说话时的神情却留了下来。我一直想她可能说的是别的事,过去的,现在的,和以后会发生的。曾经我们住在一起四年,我从她接电话的问候语中学会了自己的。那时她穿着蓝色的体恤衫,脖子上挂着一个钥匙形的怀表,去接放在窗台上的电话。喂,你好!她是这么说的。

 

2.是去年的一段工作经历,让我对舞台上的表演者有了格外的尊重。他们要付出很多劳动才能将一些东西呈现出来。甚至费很大力气都呈现不出来。如何找到最恰切的形式,就像一个人试图把握自己的人生一样困难。所以在舞台下,我在看他们表演,既看他们演的内容,也看他们自己。他们是在为自己创造形式。是他们的认真和投入和耐心打动我。一个朋友说,演员只是听从导演的意思,自己是没有思考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样一场演出结束后,对他们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每一个人,都会有追问自己的时刻。或许这样的眼光使我不可能成为一个客观冷静的观众,永远像小孩子一样容易激动。

 

3.从《失明的城市》认识了这位叫萨拉马戈的葡语作家。正好之之有一本《修道院纪事》,在搬家的忙乱中开始读起来。我一向非常注重小说的名字。读很多书都先是因为名字有意思。最早读的尤瑟纳尔的小说是《何谓永恒》。而《包法利夫人》很长时间我都不愿意去翻。实际上,《何谓永恒》我就是为了那个名字在图书馆咬牙坚持到最后的。现在记住的也仍然是这个名字。我以为《修道院纪事》写的是修道院里的事情。对这个题目的兴趣不多也不少。但因为刚刚看了由他的小说改编的话剧,我很想知道他自己是怎样的。

 

4.《修道院纪事》说的是建造一座修道院的前前后后。但贯穿始终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布里蒙达和巴尔塔萨尔和一个神父共同制造了一架会飞行的大鸟。这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事业。建造马芙拉修道院则是当时葡萄牙国王的事业。当这架大鸟从工地上空飞过时,人们以为看到了圣明显灵。这是18世纪中期的葡萄牙,宗教裁判所宣判一些人是异端并处以火刑,天地间只有鸟儿、天使和上帝可以自由飞翔。

 

5.国王的一句话将数以万计的人驱赶到了工地上。一块巨石被从地下挖出来,驮运数百里砌成修道院的阳台。必须是一整块的石头,好见证上帝的荣耀。当巨石在下坡路上碾碎马尔克斯的身体时,上帝一定在打瞌睡,什么也没有看见。萨拉马戈说,让我来列举这些过着贫困生活的人们的名字。这里几乎能找到葡萄牙语中所有的男人的名字。我们写小说是为了他们的不朽,不是为了别的。为了显示对上帝的虔敬,国王宣布修道院规模从80人扩展为300人。因此他的臣民必须去削平一座山。这就是那些不朽的建筑的来历。我去过两次故宫,两次长城,却从未真正想象过它们如何一砖一瓦地建成,想到过建造它们的是哪些人。它们多么典雅雄伟,让后来者只能瞩目于它们本身,以为这样的不朽理所当然。

 

6.当国王在地上建造不朽的时候,神父却在想着另一个计划。他要制造一架大鸟飞到天空中去。布里蒙达和巴尔塔萨尔是他的助手。布里蒙达有一双洞穿万物的眼睛,在吃面包之前能看到人的内部;从战场归来的巴尔塔萨尔失去了左手,用一根铁钩子代替。什么能让一个由金属片和藤条做成的大鸟骨架飞起来?人的意志。神父说。他是人的体内一团密云。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布里蒙达因为她的天赋被神父派去捕捉人的意志。两千个人的意志,装在大鸟一左一右两个金属球内。当阳光照在大鸟的翅膀上,沥青、琥珀、磁铁相互吸引,在这两千个意志的动力之下,大鸟飞到了天空中。

 

7.但最动人的都不是这些,而是布里蒙达和巴尔塔萨尔的爱情。这个词用在这里不恰切,但只能这么姑且一下。巴尔塔萨尔被宗教裁判所判处了火刑,布里蒙达找到他时他已经在火刑架上。浓烟熏黑了他的胡须,看上去变得年轻了。布里蒙达她曾经发誓不看巴尔塔萨尔的内部,为此她每天早晨起床前都要闭着眼睛先吃面包。但现在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远远地,她看到巴尔塔萨尔的身体内有一团密云。那正是他的意志。过来。布里蒙达说。巴尔塔萨尔的意志离开了他的身体。“但它并没有升上天空,因为它属于大地,属于布里蒙达。”

 

8.还想写得更多一些。但我想不能就这么零零碎碎地说完了吧。我应该努力赋予它们完整的形式,至少应该尝试和努力一下。这里算是一些笔记。

地下室手记(0)

7月 4th, 2007

忧郁的摩天轮

城市的狂欢永无休止。但有时摩天轮可以休息一下。不,这是它自己要求的。公园的管理员今天早晨发现它不再像往日那样转动起来毫不费劲,而是听到了吱吱嘎嘎的声音。什么地方的一根铰链快要断了。机械的衰老也是不可遏止的。管理员立刻向公园的主管汇报,摩天轮从今天起不再向游人开放了。它的大脑袋立着。它只有这样一个铁架子的圆脑袋,用它来运动也用它来思考。静静地,微风抚过悬在半空中的椅子。在最高处,有一个人头朝下停在那里,像马戏团的小丑从马背上倒挂下来,冲着爱他的观众们做鬼脸。但他做鬼脸的时间太长了。他和这个被遗弃的高高的铁架子锈在了一起。当公园决定拆除这座已经无用的装置时,工作人员无法把他拆下来。这是一件怪事,人们从前无法相信的事情,现在开始半信半疑了。

 

 

时和光

两个人忽然落入了一个密闭的漆黑的盒子。开始时他们以为自己失去的是自由、是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后来他们发现,他们最大的损失是时间。它是这样一个越来越模糊的影子。像消失在昏暗光线中的飞鸟,它翅膀的拍打变成了人们自己的想象。

让我们再来造一个时间吧,终究我们是要在这里生活的。

如何造时间呢?若造葡萄酒,有葡萄园;若种植葡萄,有生养葡萄的种子。时间该用什么来造?

葡萄的种子从哪里来,时间就从哪里来。

第一颗葡萄子,我想应该是从上帝那里来。

那么我们现在就是上帝。先造光,再用光来造时间。

用什么来造光呢,在这样的黑暗中?

当然只能用黑暗来造。 

再见,师大。

6月 27th, 2007

今天去看房子,从此要转入地下了。
这就是说,我过上了和鼹鼠一样的生活。
那只来自捷克的鼹鼠,它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的好榜样。
我的植物以后要靠日光灯来光合作用了。
但周末我可以把它们和被子一起搬上来晒晒,如果这一天阳光充足的话。

那么就这样再见了,师大。
我现在仍然在你的十楼,听着外面狂风乍起暴雨忽至,明天就会在另一个地方。
我的怀念还没有开始。

火车开向大海

6月 24th, 2007

绝望的司机紧盯着仪盘
他再不必为生活 或思考生活而苦恼了
大海就在前方 这深沉而摇曳的 
汇成一片的蓝色天堂 召唤着他

就在铁轨消失的地方 在他的带领下 
这一火车皮绝望的人 
将和十六节车厢 鱼儿般纵身一跃
准确无误 直入大海 

从前,我们的想法很简单

6月 18th,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