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小区门外的牵牛竟开成那个样子,特别是,明明已是秋天了。
不过,难道有人说过牵牛是夏日的花吗?不过是我的片面之见罢了。
我在阳台种的牵牛的确是在夏天开的,热闹了好一阵,最近寥寥了。那时我每天进出小区,看着门口的它们还只是一片绿秧秧,四面八方地长叶子,很得意了一下。想,那几棵被我挖回去“圈养”的何其幸运!
原来它们的季节在后面!
想起小时在外婆家,在废弃多年的猪圈的石墙上,爬满了牵牛的藤蔓。早上起来和外婆一起往东去,那儿有一个打麦场。站在空空的场子上,望对面很近的青山。只是一小段路,草上的露水就刷湿了脚面,不用说,牵牛的叶子和花也是湿的,仿佛夜里撒了一场细雨。正是这样的夏末秋初。
这样一想,我在高高的阳台所种的牵牛,早早地开了花,简直就是环境恶劣下的早熟!一扣扣的土不说,往上爬不久就被阻断了去路,真委屈死了!
自从种下了牵牛,每天早晨都跑去阳台看一眼。为的是那里有了可看的东西。
开始时是看小苗长了多高,后来是看花开了多少,有什么颜色。
而且,不看就好像有些过意不去似的。仿佛它们白白地开过了。
因为每一朵开放的牵牛,只有一个早晨的时光,之后便熄灭了。第二日又是新的一批,看上去与昨日无异。
我简直分不清我这样,到底是在恋花还是自恋。
小区外的花开后,我又转移了视线。周末两天早起,欣欣然跑过去,在花前流连一番。
看来看去,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看才是个好。
这样美的事物,人也就只能看看而已。所以,看看也就罢了。
Posted in 流光正徘徊 | 我来看此花时已关闭评论
周末在街上走,是下午四点钟左右,太阳照得脑门子汗津津的。看见一个年轻人斜倒在马路牙子上,头枕着一只胳膊,手里握着黑亮的手机,粉色上衣,簇新的仔裤。脚下一滩呕吐的污迹,已被晒干。他在睡,也许是昏迷。总之必定保持一个姿势,在那里倒了很久。我心里犹豫,不敢上前,但又觉得有一种力量驱使。于是在他的不远处,站了许久。对,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不过是喝醉了,倒在路边。但,一定是这样吗?如果他是病了呢,如果是酒精中毒呢?踌躇再三,拨了110。
来了两个女孩儿,一个骑车载着另一个,她们停下来,用眼神询问我。我摇头。其中一个,在同伴的纵容下上前去摇男孩的肩。又一个妇女来了,声音清脆: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回事?如果有生命危险怎么办……就在男孩被摇醒的同时,一辆警车滑过来,两位穿着蓝色警服的高个子警察打开车门……
……我为自己的胆怯感到难过。为自己几乎要袖手旁观的念头感到羞耻。最近的一段时间,我又重温小时候的时喜好听评书,为那些侠肝义胆的人赞叹。我认为我知道正确和错误,并时常抨击那些不义的行为。但这一件小事,在一瞬间向我证明,我不过同样也是一个行动的矮子。那么,说那么些动听的话,说给谁听呢?
因此记下这件小事。
Posted in 流光正徘徊 | a lesson已关闭评论
林中的蛛丝
捕捉到时光一秒
微风里 银光闪闪
这是隐蔽的路径
大概也是一种
赐予
当所有的路消失
它才闪现
像一则儿时故事
带来宁静
和辽阔的空间
Posted in 流光正徘徊 | 即景已关闭评论
家里养了一条小红鱼,至少已经两岁多了,现在变得非常通灵。鱼缸放在餐桌上,一有人在餐桌边坐下来,它就游到鱼缸的一侧,频频摇着尾巴乞食,嘴巴迅速地一张一张,好像还兼带着抗议:怎么这么久还不给吃的,想饿死我啊!实际上,它每天至少要吃上两顿。鱼食撒向水面,不到一分钟就被它全部吞掉。
我知道许多人养鱼,一星期大概也就只喂两次而已,因为有一种传说:鱼会被撑死。果真如此的话,这条小鱼真是个例外。它热爱运动,根本不必担心消化不良。有时觉得它的习性有点像一只小狗了,仿佛能看到眼神。
昨天去郊游,有一条河渠,水清浅,止到脚踝,如果不是每一条小鱼都拖着太阳为它们投下的影子,或者不仔细分辨,你根本看不到它们。我找了一条塑料口袋,矿泉水瓶,在岸边脱了布鞋。水沁凉,背上的太阳炙热。费了很大的功夫,我才捉到了两条比较傻的,或者是比较倒霉的家伙。因为它们实在是太贼了,在水底忽隐忽现,要是赤手空拳,完全没有捕捞工具,那是万万捉不到的。
虽然,对于被捉到两条小鱼我充满了歉意,但我自己却很开心——多么矛盾——可以带回去给那条小红鱼作伴儿了,希望它们之间平等互爱,不要有种族歧视。
Posted in 流光正徘徊 | 摸鱼儿已关闭评论
耳聪目明的人看见一群瞎子在那里忙乎而不得要旨,心里一定觉得好笑。对于他,大象一目了然,无需种种比喻。但是瞎子,也以为自己获得了对大象的认识,且并不以为是片面。
他的世界虽是受限的世界,但对他仍然是全部的世界。
有人用盲人摸象来解释三维世界和四维世界之间的差异。从四维的角度来看,生活在三维世界中的人正如瞎子一样,无法洞见一匹大象的全貌。
晚上和朋友在路边吃饭,说起了当代诗。你以为当代诗人中谁写得最好?她问。
我不能回答,脑袋里一片混沌。谁写得最好谁写得最好?
我不是特别能理解这种思维。我的感觉里,最,是一个量化的概念。比如最多,最高,最大,最远。或者是一个主观的概念,你最喜欢谁?你最难为情的事是什么?
最好的诗么,该如何来衡量呢?
然后她说了她觉得谁写得最好。那个著名的诗人恰好是我最……或者暂时不能理解的吧。
当她告诉我最开始她也不能接受他的诗时,我的心里多安慰呀——看来我还有希望。
你想,假如有一首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而我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岂不是很麻木愚钝进化不完整?
恍惚间,我感觉我们在谈论一种秘密神功。
关于诗,已经进化出一种顶级的技巧,且被某人掌握。
他的诗因此呈现出一种这样的面貌,有的人认为绝妙不凡,有的人认为一无所是。
而我很不幸的属于后一种人。我觉得我彻底地,OUT了。
难道有人已经率先进入了四维世界?还是我被挤压到了平面世界中,变成了卡片人?
原本有肚子有尾巴连盲人也能触手而局部可知的大象,连有眼睛的人也看不见了。
哼。如果谁再像我一样提出这样的问题:
你说的这首诗内在的节奏到底是什么呢,我怎么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会这么回答:现代诗,当然会受到现代科技的影响。天空一无所有,并不表示没有短信在飞。
Posted in 流光正徘徊 | 大象无形已关闭评论
在繁华的路口和小朋友分别。很郑重地拥抱了一下,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而且,这实在是一个五味杂陈的拥抱,像一个句号,将好几年的因缘际会彻底圈掉。真希望是这样。真希望一切都完好如初。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终于要引用这句烂熟的话了。我仍然记得许许多多昨日情景,从此后要一笔抹去了。留下的只有这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才是美好?
Posted in 流光正徘徊 | the end已关闭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