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进酒
2月 15th, 2009
刚刚过去的晚上,去鼓楼听了布衣的演出。
很想念你呀,亲爱的文静、颠儿、鬼鬼。
世事难料。也许你还会再回来相聚。也许我也会离开这儿。
2月 15th, 2009
刚刚过去的晚上,去鼓楼听了布衣的演出。
很想念你呀,亲爱的文静、颠儿、鬼鬼。
世事难料。也许你还会再回来相聚。也许我也会离开这儿。
2月 12th, 2009
在你打开的每一扇窗里
那未被话语击破的
未知海岸一样的黑暗
会一直延伸
在你进入的每一个房间
那未被话语击破的
线轴般缠绕交叠的沉默
会一直紧跟着你
我们说
多么深的黑暗
但这黑暗之源
却在你我的心中
多么寂静
可也许我们渴望的
就是这样的寂静
谁能让你死呢
除了时间,
除了你求死的愿望:
让一个词语
消失于萌生它的心
2月 4th, 2009
我一向执着于这样的想法:推己及人。但现在似乎渐渐觉出这种方式有它很局限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这是一句大白话,然而真切地认可它,并在现实中接受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我们容易寻求与自己相同相和的,而不自觉地规避和排斥与自己相左的,大概这也是生物进化的一种自然倾向,可是,这不过是事物的一面罢了。它可能隐含着这样令人不快的真相:求同或者极度需要认同感的人,可能正是个体性较弱的表现;而生命力强大的个体能够容纳与自己绝然不同的对手。
所以我修正自己的想法如下:推己及人,以及用客观的眼光将对方还原。他是与我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一个世界。这种差别,大得就像我的星球覆盖着水,而他的星球覆盖着火。必须看到这样的差别,并去发现这些差别的妙处。
从以我为中心的世界,到以他为中心的他的世界,有很远的路程,但并非绝不可能。
2月 3rd, 2009
有趣儿的事
昨天晚上准备煮肉丸子,所以特特地要去小区门口的蔬菜店里买一些蒜苗和香菜回来。我像这样吃饭特别得瑟的时候毕竟不是很多。可是这回的特殊之处在于,我想把从老家带来的肉丸子煮出小时候在乡村集会上吃过的那种味道,所以香菜和蒜苗必不可少。而且,我多少从一些朋友身上学到做饭时认真带来的快乐。
小店年后刚刚开张,顾客盈门,我在货架上找来找去,只找到了一些疑似蒜苗的蒜苗,问店主人这就是蒜苗吗?他说,这就是蒜苗,是今年的新蒜。我满腹狐疑地拿了一棵,仅仅是一棵,香菜若干,付钱后一路飞奔回家中。闪闪看到我手中的蒜苗,惊叫出来,姐呀,你怎么买了棵水仙回来?啊,我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怀疑是怎么回事了,原来真的很有可疑之处。掐一些叶子,咂摸一下,果然没有一点蒜味。年前有朋友看到我养的一盘郁郁葱葱的水仙,误以为是蒜苗,难道还真有错把水仙当蒜苗呀?为了揭穿真相,我又来到了两分钟前刚刚离开的小店。店主人坚持说,这是青蒜,就是这样的,白色的根也可以吃。我满腹狐疑,无可辩白,把那棵疑似水仙也疑似蒜苗的植物换成了香菜若干。虽然没有成功地造出那种记忆里的味道,好像也并不遗憾。因为这个事情让我觉着很有趣:到底那种植物是什么呢?
疑惑的事:
本来我是很喜欢跑步的,从前在学校的操场上,最多的一次跑到了一万米,虽然是一种很慢很慢的跑法,也是对耐力和信心的一次训练。还有就是跑步带来的情谊。和一位好朋友,常常约了一起跑步,操场的北面有一棵大槐树,春天时花开似雪,每次我们从那里跑过,都一致地放慢步伐,从槐花的香味中慢慢地穿过。这一位朋友如今已很少见面,但偶尔想起时必定想到一起在操场上绕圈儿的春天。去冬很冷的一个晚上,和另一位朋友在校园里逛,二人冻得不行,于是提议一起去操场跑步。西操场开着门,不多的几个人。我们开始跑,在起步的一段时间里,我寻找她步伐的节奏并试着调整自己。因为如果两个人一起跑步而步伐不协调,那种错杂而非一致起落的脚步声会让人感到很别扭。在跑过半个操场后,我看见半个月亮明晃晃地在半空中,好像突然出现的一样。急忙提醒她看一眼,她说,早看见啦,就是不告诉你,好一人独享!没想到是这样,好在月亮不能被她揣兜里,那我就真看不到了,不禁莞尔。
疑惑的事情是:我一直觉着跑步好,可是自从听到城市污染严重跑步更不利于健康这种说法后,我不再能够像从前一样了。也许我并不真的相信那种说法,但也许我还是真的相信了。而当我越来越远离这件自己喜欢的事,我竟然感到一种全面的衰退,像一台打不着火的发动机。
2月 1st, 2009
——虽然越来越少想自己应当做什么这个问题,然而在一年之初,仍旧忍不住像个农民一样筹划和憧憬。也许列入计划单的依旧是去年或前年或前前年就想做的事,也仍旧会再列一遍。这些想法和情绪,构成了现在踊跃鼓荡的心境,和一年之中的任何时候都会不同。虽然这一年到底如何实在不可预料,可是在这个最开始的时候,照样会觉着有一些自己期待的东西有可能实现。春天赐予我慷慨的时间——也许这只是感觉,我又一次成了时间的富翁——也许这仍旧只是感觉,但是,我打算吝啬地来花这些时间的金币。
——我是不是已经无可救药了,每次想到时间这个词,都让我想到金光闪闪的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未见过一枚真正的金币,但却接受了它所代表的价值,并用来比喻我的时间。这真是诡异之极。
——以前读到海子的诗说,“春天啊,春天是我的品质”,不知道为啥现在羞于说了。现在比较能接受的是:埃迪和比尔手牵着手跑来/刚才还在玩弾子游戏和/官兵捉强盗游戏,而现在,/春天到了。因为这种说法能让我造出好多个句子来:
刚才还在走路,想着什么遥远的事/而现在,春天到了。
刚才还在吃晚饭,电视里播放着整点新闻/开会,打仗,宣传/而现在,春天到了。
刚才还在争吵,悲伤像一朵积雨云/而现在,春天到了。
刚才还在长长的睡眠中,梦见一个水坑,又梦见一个,又一个/醒来的时候,春天到了。
这样子造句,不仅不不觉的羞愧,竟然还有一种将春天发扬光大的感觉。
1月 22nd, 2009
感觉中,只有农历新年过了这一年才算过完。所以我现在很有年终之感,尤其是明天忽然不用上班了,同事们都走了,朋友们早走了。各有去处哪。而这个下午我坐在这里,有些百无聊赖。我还没有学会消磨时光而内心自在呢。距离明晚的火车,还有长长一段时间要打发掉。
有好些事,试验了才知道。就这样,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信任经验了。比如,我心里总在想,总有一天我要再过上自由的贵族生活;可是昨晚回家,某人已乘火车去,我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解放后的愉悦。电脑开了又关了,没有我需要在上面完成的任何事。书根本没有打开。我曾经多么盼望一个人安静地或者装模作样地学习一会儿呀。可是我根本什么书也不想看。电视剧帮我过到了晚上九点多,然后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睡意。直到早上八点钟它仍旧帽子一样戴在我的脑袋上,怎么摘也摘不掉。这个事情对我好像一个小讽刺。然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总是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事实上却是那样的。
恋爱是一件需要想象力的事。如果你看到的A 就是A,那你怎么会爱上这个A 呢?
可是所谓的想象力是什么呢?大概就是使A大于A的东西。
1月 20th, 2009
1.
第二回梦见水坑,梦见自己很想扎到那个水坑里游泳。这个水坑,它代表了我现在的游泳水平和渴望游泳的心愿。也代表了我目前的生活。我怎么没有梦见一条河,河面苍茫,若与天接?哼,就算梦见了,我肯定也不敢下去。再渴望那一种水中的自由,也会害怕双脚离岸,害怕自己完完全全地自由了……所以我两次在梦里对着一个泥汪汪的水坑欣喜若狂,指望在那里面能勉强浮起来,前进一米二米三米四米……
2.
爱人是不是一个他者?可以肯定,不是。而是一个“你”。我与你。“你”是在场的,近的,面面相对的;而“他”已淡出心扉,是一个场外之人。推而广之,是将别人当作他者,还是一个可与交谈的“你”,会是一个绝然不同的起点。而你会遇到许多不可理喻的人,其中可能包括自己。所以不必因任何具体或曰偶然的经历而改变自己的理念。人要离开自己的中心,才算是来到世界之中。
3.
选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愿我自己不要干任何有用的事”,主编让我解释,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做一个有用的人?我说那是外国人写的诗,然后又打了个庄子里的比喻(我讲不好),又讲了一个养活儿子你首先并不是指望他升官发财的例子,好像还是不太能说服她。 这个我也很理解。不做有用的人,不当砖头瓦块螺丝钉,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脚吗?诗如下:
愿我的心永远对小鸟们敞开
它们是生活的秘密
不论它们唱什么歌都比去认识要好
如果人们听不到说明他们老了
愿我的灵魂四处闲逛
饥饿而无畏 渴望而敏锐
哪怕星期天我不该这样
无论何时人们如果正确就不再年轻
愿我自己不要干任何有用的事
愿我爱着你比真爱还多几分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傻瓜 不会
用一个微笑把全部的天空盖在身上
4.那么,根据条款2,我是不是应该沮丧一下?也许有一点吧,但是,这太正常了。我与她有着不同的生卒年,我们的想法是两种不同的历史物质,这种奇妙的属性差异有利于电流的产生。它令我意识到,我们各自的念头来自何处,它可能并不是我们的,虽然它由我们的脑海冒出来,我们亲口说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