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农夫”,说的是居住在泻湖中的水母。它们又小,又轻,薄薄的躯体,如同水中之水。
在它们透明的小伞下,寄居着褐藻。为了这些小小的房客能得到生长所需的阳光,每一次太阳升起,
它们便从海底浮向水面。它们巨大的群落,追随着光线,在水下缓缓挪移,仿佛是……
生在深海中的巨大的向日葵,随着日光转动它的花盘。
当太阳收拢光线,水底变得昏暗,它们缓缓下沉,落到深海的黑暗之中。
国家地理杂志《冥界的呼唤》解说词:
开头:“尘归尘,土归土,说的是……”
末尾:“……表达他们超越死亡以及一起的爱。也许这就是我们之所以为人的原因。
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踩在他们的脚印上,住在他们的坟墓上。
每一次我们想起他们,他们就再次重生。被记得,就是这样。
或许这就是永生的秘密。”
“远方的恋人请你不要埋怨我,虽然我从来没有让你幸福过”
昨天听到小索唱的这首歌《生活在地下》,他的西北口音,他的素朴和直白:
“北京北京不是我的家,现在才知道劳动的人是最穷地呀。”
同时看到的信息还有,小索,甘肃人,已死。
明天弟弟妹妹就都回去了。我们四个人短暂的相聚,在那间狭小的顶楼的房子里。
我只有一次认真地给他们做饭。我几乎没有带他们出去玩。
我的忙碌,我的焦躁,我的心不在焉,我对他们永无休止的唠叨,
对于他们都结束了,而对于我,将会是年深日久的愧疚。也许我原可以更像一个姐姐。
接下来……大概就是我想要的安静了。
安静的安静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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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的画像
希姆博尔斯卡(波兰)
她一定乐于讨好。
乐于改变至完全不必改变的地步。
这尝试很容易,不可能,很困难,很值得。
他的眼睛可依需要时而深蓝,时而灰白,
阴暗,活泼,无缘由地泪水满眶。
她与他同眠,彷佛露水姻缘,彷佛一生一世。
她愿意为他生四个孩子,不生孩子,一个孩子。
天真无邪,却能提供最佳劝告。
身体虚弱,却能举起最沉重的负荷
肩膀上现在没有头,但以后会有。
阅读雅斯培和仕女杂志。
不知道这螺丝是做甚么用的,却打算筑一座桥。
年轻,年轻如昔,永远年轻如昔。
她手里握着断了一只翅膀的麻雀,
为长期远程的旅行积揽的私房钱,
一把切肉刀,糊状膏药,一口伏特加酒。
她这么卖力要奔向何方,她不累吗?
一点也不,只稍微有点,非常,没有关系。
她若非爱他,便是下定决心爱他。
为好,为歹,为了老天爷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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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的临终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先睡觉吧,小鸟们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因为远处有呼唤我的东西
我把悲伤喜欢过了
可以睡觉了哟 孩子们
我把悲伤喜欢过了
我把笑喜欢过了
像穿破的鞋子
我把等待也喜欢过了
像过去的偶人
打开窗 然后一句话
让我聆听是谁在大喊
是的
因为我把恼怒喜欢过了
睡吧 小鸟们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早晨,我把洗脸也喜欢过了
为什么要对小鸟们说。为什么不对小鸟们说。只能对小鸟们说。因为只有小鸟最轻柔,最知道春天的来去,最适合一颗因疲倦、悲伤和等待而柔和的心。但也许小鸟只是诗人随口呼出的一个温暖的名字,如同“孩子们”一样。他不再呼唤别的名字。
“喜欢过了”,就是不能再“喜欢”了。你不能反复吃同一个苹果,不管你如何喜欢吃它。也许你会舍不得扔那个苹果核儿,但你最后还是会扔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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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我们吧,神明啊,
帮助朴实的人生活,
人们中间的那些
最最朴实的人。
而且要爱我们。”
——纪廉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朴实的人,是不是人们中间最最朴实的人。
“上帝与你同在”。有一次我听到这句话感到绝望了。在上帝和一只小猫之间,我选择后者。至少它有温暖柔软的皮毛,依恋的眼神。哪怕只有一点点。
累极,倦极,困极。“我希望常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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