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中努力
5月 16th, 2005
“你们要灿烂,就开花
而我要成熟,在幽暗中努力”
没有记住里尔克的原句,大概是这样的意思。真好。
还有,“工作而等待”。
由此改变了自己一些无根无蒂的想法。比如游戏。
“深夜林木在家里工作,对着灯”
因此我喜欢坐在桌前,开着台灯看书,越是深夜越不想去睡。
对这个诗人着了迷。
5月 16th, 2005
“你们要灿烂,就开花
而我要成熟,在幽暗中努力”
没有记住里尔克的原句,大概是这样的意思。真好。
还有,“工作而等待”。
由此改变了自己一些无根无蒂的想法。比如游戏。
“深夜林木在家里工作,对着灯”
因此我喜欢坐在桌前,开着台灯看书,越是深夜越不想去睡。
对这个诗人着了迷。
5月 15th, 2005
所有的问题集中到一点就是:我们必须作出决断。
对一些人来说,根本不存在中间状态。
但对更多的人来说,不仅存在,而且是一个相当宽阔的空间:
他们在权衡在思量在犹豫————在寻找一个最佳方案。
他们试图稳妥地有保障地万无一失地度过此生。
他们说:不要错过……
他们说:不要感情用事……
也许他们真的度过了万无一失的一生。只有上帝知道,如果他们不这样人生会呈现出什么样子。
从别人的厄运中,从历史的恐吓中,也从自己的胆小怯懦中,他们驯服了自己。
考虑再三。考虑再三。考虑再三。
而事实上,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觉得遗憾,都会若有所失,仿佛整个人生就是在从事贸易,永远缺斤少两的贸易。
他们永远拿不出一点气魄来,肯定或否定,选择或放弃。
因为他们不能对自己的抉择负责,不能对自己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愿意因之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这与任何人没有关系,与社会没有关系,与历史没有关系。
相关的仅仅是我的命运。我接受它,遭遇它,把握它或被它把握。
我既能在它的不可一世中体验到极乐,也愿意死于它在尘世设置的绞刑。
不知道自己是哪种人。但我永远讨厌万无一失。
哦,天哪,出点意外吧……
写到这里,我突然知道自己还远远不够纯粹,因为我竟然希望,如果出意外的话,不要太大……
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妈妈。
刚刚给她打过电话,她说,今年五月大概要绝收了,因为从春天到现在一直没有雨……
5月 11th, 2005
所以,即便是必要的时候
我们也应该委婉一点,
轻轻地说出:就像孩子站在阳台,
把浑浊的肥皂水变成泡泡
但更多地,我们应该把它埋藏
像农夫一样,在墙角掘一个深坑
用泥土和树叶覆盖
然后抹平地上的痕迹
因为在尘世,真正的愿望太少
人们的眼睛不习惯,它的光芒
5月 11th, 2005
实际上,除了捉迷藏,我还没有想好一个更有趣的游戏。但我还是会问,好像它是我唯一的愿望。但我知道不是。它现在更像一句口头禅,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再说什么。我们应该知道,在尘世,愿望永远都是奢靡的。
或许我应该感谢不能实现它。如此,我的心里总暗藏着花朵,每一条道路,每一片绿荫,每一个拐角,……每一个正在度过的今天,都被奇妙的可能充满。
我会重新安静下来,放弃语言的游戏,以及许多其它的欢乐——它们有让人沉迷的香气:如果你在我的时空出现,或者是仅仅想象你的出现。
我以为自己是清醒的,因为你带来清冷的空气,但或许还是沉迷。
5月 11th, 2005
很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我站在槐花盛开的小山坡上,看见一辆票车,满载着一群从远方来到远方去的客人,从山下的公路上驶过。忽然,车窗里有人探出头来,用手点指着我,跟旁边的人说笑起来。我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的手势和笑声却格外清晰。大票车很快不见了,我回过头,对正在折槐花的妈妈说:“妈妈,大票车上的人很指我。”妈妈和爸爸一起笑起来。我长大后,他们越来越喜欢重复这句话。
天气开始暖和时,风门被拆下来,围成一个四方形在院子里,奶奶把买来的小雏鸡放到里边。我趴在风门上,看它们在里边挤成一团,张着小小的脖子和翅膀,唧唧唧唧地叫个不停。小雏鸡要吃煮得半熟的小米,奶奶在我们吃过午饭后,会专门给小鸡们再做一顿。后来它们长大了,下雨的时候,我们把它们一只一只捉到阁楼上。但是,无论如何,总会有一些小鸡仔无法长大,它们忽然就死去了,有的甚至是在我们的手心里死去的。现在,每当听到小鸡的叫声,我总会想到那些个生命中最早的春天,但也常常觉得揪心。
一年夏天,一只小燕儿不小心闯进了我家的西屋,我赶紧关上房门,慌慌张张地去找爸爸,想让他帮我捉住它。屋子里光线昏暗,小燕儿在屋子里来回乱飞,从一面墙到另一面墙,找不到出口。后来,不知是谁打开了房门,小燕子飞走了。我没有摸过一只小燕子的翅膀。
奶奶给我捉住过一只小鸽子。小小的白色的鸽子,安安静静的鸽子。它到我家的鸡窝边觅食,奶奶用扫帚轻轻一扑,就捉住了它。家里没有专门的鸟笼,我把它放在装小鸡的笼子里。后来它逃了出来,但没有飞走,它钻进我家的鸡窝,躲在一个角落上,和鸡们呆在一起。我一直没有办法把它弄出来。后来,它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暗红的伤口。再后来,它被鸡们啄死了。它是我唯一的鸽子,但它几乎从来没有飞过。它让我看见任何落在身边的鸟儿,都禁不住停下来,或放轻自己的脚步。
水缸里有一条大红鱼,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每次水缸的水快用光时,大红鱼就被捉上来,暂时放在水瓢里。大红鱼太大了,在水瓢里,它的尾巴要稍稍圈回。奶奶把水缸清洗干净,把刚从井里挑来的清水倒进去,然后再把大红鱼放回去。那时我还够不着我家的缸沿儿,只能在奶奶洗缸的时候,蹲在水瓢边儿上看看它。后来,我去了一趟外婆家,回来后大红鱼就没有了。我不相信是有人把它吃掉了,因为奶奶不怕麻烦地养它,就是因为它好看。想想吧,一条大红鱼在你家的水缸里游来游去,舀水的时候你一不小心舀住了它——它在装笨呢。
妈妈在洗衣服,我在捣乱她。一只蝴蝶飞过来,在水盆边上飞来飞去,妈妈起身把它捉住了。她把蝴蝶装进一个罐头瓶子里,给我让我到一边玩儿去。我抱着瓶子,蝴蝶翅膀上的花纹让我老老实实地呆了一个下午。晚上,我把蝴蝶瓶子放在窗台上,第二天早晨却发现瓶子被雨水灌满了,我的蝴蝶浮在水面上。我把蝴蝶捞上来,拿到火炉边想试试它能不能活过来,过了一会儿,它竟然真的苏醒了。但是,它在的手心里扑棱了几下,就惊慌失措地扑进了火苗里。我愧疚极了,后悔没有抓紧它,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我的手心里,活了,又死了。
夏天的连阴天,山坡上会长出蘑菇来。白白胖胖的小蘑菇,从草丛里冒出,或者是默不作声地躲在灌木丛下。碰上这样的天气,我放学了常常不走大路,而是绕到山坡上去。冒着衣服和鞋子被草木上的雨水打湿的危险,我满山遍野地找蘑菇。有时会找到一两颗,有时一无所获。回到家,奶奶把我带回的蘑菇加到我的午饭里,然后对我说,肚子吃疼了可不管你。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忐忑不安地等我的肚子疼起来。但从来没有一起蘑菇中毒事件,发生在我身上,我想主要的原因应该在于,我们家的山坡太善良,长不出有毒的蘑菇来。
5月 9th, 2005
午觉醒来是黄昏。
那该有多难过,大片的日光睡过去了。我在梦里纠缠,不得解脱。
明明是小外甥女,忽然又是个小男孩儿。只有四岁,却用大人的口气讲话;而我,说起话来就象五十年后。
奶奶好象刚死,过二七,我跪在地下,哭不出来。妈妈把我的脚放回被子。她们去折槐花,折很多回来,大概
是为了卖钱。姐夫的影子一晃而过,我忽然想,他是我心仪已久的人。我就是我的姐姐,她替我生活在家乡,在爸爸妈妈身边,替我把根扎在土地上,生儿育女。
过天桥,去坐公车。觉得脑袋后边温暖无比。下午三点的日光,我不忍回头。
5月 8th, 2005
我可能比你走得更远
你可能比我走得更远
我们可能比我们走得更远